呓萤

混乱杂食的佛系选手。
你记得也好,最好你忘掉。
——在这交汇时互放的光亮。

【喻黄喻】我前半生最强烈的三次心跳。

喻黄喻无差,有些矫情的小言风格。慎入慎入。



提前祝鱼和天天圣诞快乐呀qwwq




“我前半生最强烈的三次心跳,分别发生在上课被老师点名,下楼梯一脚踩空,和你对我微笑的时候。”




01.上课被老师点名

 

当黄少天意识到他可能被自己的同桌吸引了的时候,立刻从漫无目的的走神中惊醒了。现在正值上课时间,化学老师把沾着一层厚厚的粉笔灰的黑板擦往黑板上拍打,试图拉回更多同学的注意力。趁着老师转身板书,黄少天将手臂从桌面挪到腿上,狠狠掐了一把大腿,似乎要证实这种被吸引是真实存在的,而不是幻觉。

 

然而黄少天的还是止不住地去瞄他同桌的笔记本,以及那只一笔一划书写着的手——写字速度缓慢,字体却是端端正正的小楷。那只手的手指修长,骨节分明。

 

他叫做喻文州。一个稀有却很温润的姓氏,细细念起来,仿佛口中也含着一块璞玉。喻文州是黄少天他们班新来的转学生,一个待人处事总是很温和的男孩子。这个人的身上似乎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气场,波澜不惊的笑意中蕴含着特殊的韵味。别看他为人并不张扬,但短短一段时间过后,班里很多同学都或有意或无意地表达了对喻文州的欣赏。

 

其实黄少天是个不为人知的字控,喜欢那种端正但也避免死板、规矩中别有一番韵味的字。这几点要求,喻文州恰好都符合。黄少天自己写字飞快,习惯连笔,虽然龙飞凤舞的字也很潇洒,然而却是老师们最不欣赏的。黄少天争辩说自己也想好好写,可是一想到明明可以几秒钟写完的内容偏要写上个几分钟,他就心里着急,笔画就忍不住要连起来。

 

他看着喻文州移动的手,看着钢笔的笔尖在纸面上划过——现在这个年代仍然使用钢笔的人极少,然而对于喻文州这般温润气质的人,相当相得益彰。本子的纸质很平滑,深蓝色的墨流畅地淌出来。笔尖时而凝下一滴蓝墨,喻文州只轻轻甩了甩手腕,墨水珠垂下来,在白纸上晕染开来一块圆形墨迹。

 

“黄少天!黄少天同学?”

 

化学老师高昂的声音于教室中回荡,听见自己的名字,黄少天反射条件地从座位上蹦起来。然而他站起来之后才懵了,刚才老师说了些什么他一句也没听进去呀。

 

“回答这个问题。”老师用粉笔敲敲黑板,然后粉笔咔嚓一声从中间断裂——老师的脸色黑得像锅底,大概是心知自己没有听课吧,黄少天想。他最初心里打一阵鼓,然而很快冷静下来。他有些犹豫,是做一个小小的挣扎,还是直接承认没听呢?不过他也一贯直爽,清了清嗓子就准备自动请罪了。

 

“咳咳。”身边的喻文州推了推他按在桌面上的手,故意放低了声音咳嗽。

 

黄少天不明所以,被他碰到的那只手的手心竟然有些发麻。他低下眼睑去瞧,喻文州用那只钢笔在一个化学方程式上点了两下。再对上喻文州的眼睛,深黑色的眸子几乎不掺杂什么多余的情绪。黄少天略一沉吟,乖乖照着说了出来,其实心里多少有些没底。

 

这时化学老师点头道:“坐下,认真听讲。”

 

黄少天连忙坐下,用好学生的坐姿规规矩矩地坐好了身体。他向喻文州望了一眼,喻文州却已经不看他了,只是眼神平静地直视黑板。外壳以深蓝色为主,描了一层金边的钢笔安安静静地放在他的本子上;阳光在他的笔记本上投下一个圆形光斑,明晃晃的,分外刺眼。黄少天觉得那点光芒仿佛让自己的心也凹陷下了一块。

 

02.下楼梯一脚踩空

 

黄少天胳膊中间夹着个篮球,急吼吼地从楼上往下冲。他一身干净清爽的橙黄色球衣,两只被阳光晃得白花花的胳膊裸露在外面。他没有抱球的那只手臂在空中晃晃荡荡的,小臂的线条极好看,虽然瘦,但能看出是有肌肉的。

 

他一心想着去晚了就找不到空场地了,脚下生风跑得飞快。从楼梯下走上来地同学看他的速度,也纷纷侧身避让。

 

楼梯的转角处,黄少天一抬头,正巧看见喻文州正捧着本书,不急不缓地往上走着。

 

“你你你哎——”黄少天一惊,想喊他说你让一下,可是午休的楼梯里人来人往,谈话声噪杂,喻文州的心思全在书本上,又怎么注意得到黄少天的喊声。

 

黄少天后悔自己跑得这么快,他感觉自己刹不住车了。然而他不想撞到喻文州,脚下用力一顿,竟然生生地踩空了楼梯。膝盖撞上了台阶,一阵钻心的疼让他一瞬间失神,心跳得很厉害。任凭是谁,这么从楼梯上摔下来都会心慌吧,黄少天只好这么安慰自己,然后他毫无形象地摔在了地上。

 

啪。不仅是黄少天摔倒的声音,喻文州手中的书也应声而落。

 

喻文州的样子很是不知所措:“你怎么了?”他蹲下去,黄少天以为他是要捡书,可是喻文州把手伸到他的面前,“有没有受伤?”

 

黄少天的膝盖是蹭着台阶滑下去的。膝盖上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感,绵延不断,让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。他刚才把那只流血的腿藏在另一条腿下,然而喻文州一蹲下就发现了。摔得很严重,膝盖一小股一小股地往外流血,已经通红一片。喻文州皱皱眉头,问他:“还能走得动吗?”

 

当然是走不动了你看不出来吗!黄少天心说。但碍于面前的人是喻文州,他也不好意思真的这样说:“还、还好吧……”同时竟然觉得自己特别委屈。

 

“这样还走得了呀?”喻文州弯了弯眼。

 

黄少天一时语塞,心想原来你只是客套一下吗。他眨巴眨巴眼睛,呆呆地看着喻文州,这时喻文州轻轻扶住他的手臂,让黄少天借助自己的力量站起来,他的另一只手又揽过了黄少天的腰侧。

 

黄少天脸上升起一阵尴尬的温度。喻文州现在离他好近,他们的身子已经紧紧贴在一起了——他敏锐地扑捉到喻文州身上传来若有若无的洗衣粉的清香,混合着夏天的阳光的味道,让他的头脑不甚清晰。

 

两个人以这种“拉拉扯扯”的姿势到了医务室。直到扶着黄少天在椅子在坐下,喻文州才松开他的手臂。黄少天却有些失落,他不想让喻文州这么快就走,于是轻轻扯了扯喻文州的校服袖子。

 

“怎么?”喻文州问,一边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了。看他的动作似乎并没有离开的意思,黄少天这才放心下来,摇着头笑着说没事啦。喻文州便也笑了笑,虽然他只是轻轻勾了勾眼睛的弧度,但眸子里似乎溢满了光。

 

校医似乎很忙,踩着高跟鞋噔噔地走过来。她翻出一种药水,这时一个电话打断了她的动作,她把药瓶子和棉签往喻文州怀里一塞,匆匆忙忙到隔壁房间接电话了。喻文州便主动说:“我给你上药吧?”

 

“好好好呀。”黄少天求之不得,又眉飞色舞地向他描述,“喻文州你刚转来不知道,这个校医她可凶了,对生病的人都没有什么好脸色。”

 

喻文州又蹲下去,多抓了几根棉签,沾过些药水探到黄少天的流血的膝盖上。药水给伤口带来的刺痛感可不轻,黄少天的腿已经不自觉地往后缩了,喻文州都能感觉到他疼得在微微发抖。可一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,轻轻说了一声“少天听话”,继续安静地上药。

 

喻文州平时对家里弟弟妹妹就是用这种温温柔柔的语气来哄,他觉得再正常不过。然而落到黄少天的耳朵里,竟然听出一种……宠溺的感觉?这个词汇蹦出来的那一刻,黄少天觉得自己没救了——面对喻文州这个人,他没救了。喻文州正低垂着眉眼,等好不容易在黄少天的躲闪下涂好药之后,他掀起眼睫,对黄少天漾起一个仿佛闪烁着星光的笑容。

 

03.你对我微笑的时候

 

高二升高三那个学期的期末,喻文州又要转学离开了。黄少天听他说过他父母的工作导致工作地点极其不稳定,所以他也总是转学来转学去的,每次来不及和同学有深入交流就已经转走了,导致曾经的同学们对他几乎没有留下印象。喻文州这样说的时候,遗憾地耸了耸肩。

 

可是现在不同,现在有我了呀。黄少天想。

 

他不希望喻文州走,可是即使不希望也要面对现实。所以他现在的愿望只有能长期和喻文州保持联系而已。如果喻文州不介意,他可以每天都和他喋喋不休地聊天,可以每个假期都跑到他的城市,可以每天都和喻文州分享他的喜怒哀乐。

 

高二的期末考试结束的时候,教室里瞬间从死气沉沉变为欢笑阵阵,同学议论的都是接下来去哪里玩耍。黄少天却不开心,他甚至连一点轻松都没有感觉到,反而更加沉重了,心头上好像压了千斤顶一般,无声地塌陷下去。他的眼睛紧紧粘着喻文州,而喻文州正在和老师交谈,终于等待老师离开,黄少天想追过去找他说两句话,可是到底还是紧张了,他不应该迟疑这一下的,他看着已经收拾好书包的喻文州向教室门口走去。临近迈出教室的时候,喻文州忽然驻足,手扶在门把手上,朝黄少天的方向望过一眼。当他发觉黄少天同样正巧看向了自己后,挑起唇角轻轻一笑,似乎有种满足的味道。

 

黄少天闷不做声地在座位上,撑着头装作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,其实他的心早就怦怦直跳了。所以还没等他做出任何表示,喻文州便收敛了笑,转回头,平静地离开了教室。

 

黄少天想,大概就是暗恋的滋味吧——只有暗恋才会让他无法冷静,无法做到勇往直前。他一个人开出的花,也只能由他一个人守护着。

 

夏天的太阳散发出一种发霉的味道,好像烂掉了的苹果。黄少天兴致缺缺地拖着沉重的脚步从学校走出来时,学校周边的小卖部已经没什么人在了。他揉着头顶翘起来的一撮碎发想,本来不该这样的:连一句再见都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自己,真怂。不过转念一想,喻文州也没有对他多说一句话,因此又心生一种不可言喻的委屈。

 

“少天!”

 

听闻那个温和清冷的声线响起,黄少天难以置信地抬头去寻声音的来源。声音像一段模糊朦胧的回忆,被吹散进夏天的风里,似乎在天涯海角,又似乎只近在眼前。

 

喻文州在学校门前那条很长很窄的小马路对面,后背倚着一棵梧桐树。他穿着长袖的校服,蓝白相间的颜色是最清爽的少年色,与他这个人再相配不过。校服的拉链没拉,里面露出白色衬衫,薄薄的一层随着风被吹出褶皱。

 

“喻文州我们以后还能做好朋友吗?”黄少天有些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,只能把蹦进脑海里的文字一股脑地传达出来,“喻文州我特别喜欢你如果你走了我会想你的——”

 

喻文州笑了。他勾了勾唇,光影投在他的脸上,落在树叶与花的斑驳的阴影。他的面容忽明忽暗,一切似乎都在梦境里。

 

“好。少天,我们会再会的。”

 

黄少天的心跳从没有像这一刻一般,如此飞快。他看见一辆车停在喻文州面前,喻文州又远远对着他挥了挥手,坐进了车子里。车子开远了,而黄少天一时间还觉得喻文州的身影就在眼前似的,他仿佛落入了沾染着星星碎屑的云朵里,而总之一切都因为喻文州的微笑而变得微不足道。


以前的时候黄少天经常会想起一部电影里的台词,总有一天他会遇到一个绚丽的人,这个人让他觉得以前遇过的所有是浮云。而这一瞬间他又觉得,他已经遇到了那个人。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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