呓萤

【周江】如渌满酒。

退役向，原本想写虐，最后突然想甜，所以情节转换很奇怪。不论如何小周和小江还是要在一起的呀w

非常非常不知所云。OOC抱歉，感谢阅读，希望可以阅读愉快。

正文：

周泽楷对打扮这种事其实不大上心的。他的衣服不多，而又以灰白黑三色调为主；从夏天的衬衫到冬天的针织毛衣，每一款式的衣服都他分门别类地挂在衣架上。所以，收拾起来再方便不过了。

周泽楷沉默地把衣服从衣柜里取出来，一件一件整齐地平铺在床上，然后叠好，收进行李箱的最底层。

他一贯办事效率极高。周泽楷合上衣柜的大门，柜门的穿衣镜上反射出他的脸庞：几缕长了的碎发微微向内卷着，垂在脸颊两侧，他淡色的唇轻轻抿着。

天色已晚，雾气很盛。他双手撑着阳台边的栏杆，恍惚如雾里看花，水中望月。月色蔓延过了柳叶梢头，宛如一阵袅袅的青烟，松松地笼着冰凉的夜色。

然而冷光已经包裹不住，已经满满地溢进他的心脏了。

愈行愈近的脚步声在他房门外响起。周泽楷回头，因着深夜，走廊没有打开大灯，只有楼梯口边的橘黄色灯光。

“周泽楷，要走了？”孙翔拖着行李箱走过来，声音不如平常响亮。周泽楷回以笑容，瞧了一眼孙翔那款超大容量的箱子，也许他是轮回战队中随身携带行李最多的人。

在灯光下，孙翔的面容不甚清晰，身影的边缘是朦胧的，似乎有些茫然和无所适从。周泽楷想，孙翔此时眼中的自己，是否也是一样的模样。

“一起走？”孙翔仿佛很无所谓地耸耸肩。

周泽楷愣了一下，随即婉拒：“不用了，还想待一下。”

“哎呀哎呀——”孙翔皱眉，突然地上扬音调，“周泽楷你别这样，看得我也难过了！退役又怎么样了！”

这次周泽楷的反应很快，他说：“没怎么样。”然后又闷闷地说道，“一起走吧。”

孙翔要去的机场，而周泽楷的家就在上海。孙翔对他道了别，这个大男孩的目光闪烁，态度比每一年的夏天都要郑重其事。周泽楷笑了，是只扬一扬唇的那种浅浅的笑。他边笑边说：“以后，保重了。”

出了轮回俱乐部，又步行过几条马路。周泽楷在公交车站边停下，随手打了辆车。大夏天的，就他一个人戴着厚实的口罩，出租车司机不禁多打量了他几眼。

为了避免这种令人尴尬的目光交汇，周泽楷翻出手机。现在他不想和别人联系，只想做一个沉默的大多数。

他随手打开备忘录页面，打道：“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。”可是输入这段话之后，自动输入法后面跟了一个哭泣的图标。周泽楷的眉间一紧，不免又觉得无趣。明明这场筵席迟早会散了，真的到来的那一刻，为什么一定要悲伤；就像孙翔方才所说的那样，“又怎么样呢”。

可是退役，好像总不是件令人开心的事。周泽楷的生活被两件事情占据了，其中一样便是他的事业，他的荣耀。现在他的心空缺了一块，虽然也许会有一天，会有新的事物来顶替空缺——可是，会吗？有些事情会被淡忘，并不是真的忘了，只是深藏在记忆中，一时想不起来而已。所以，一直都在。

车窗外的世界飞速变幻，熟悉的道路周泽楷走过了九年，出租车停在他小区的楼下。他搬起行李箱下车。

虽在夏天，却夜凉如水，有一只手扶住了他的手腕。

“小周，你回来啦。”

周泽楷抬头，对上了一双含着笑的眼眸。他仿佛一个风沙中有些迷失方向的人，而这个人和他的眼睛，即是光源，是令人心安的归途。有时周泽楷会想，只要有这个人在身边，他的世界便再也没有兵荒马乱。

“江波涛，我也退役了。”周泽楷这样说，语气很严肃。

江波涛捋一捋他的碎发，细腻的眉眼中含着一些平静：“知道，我们回家。”

其实江波涛退役比周泽楷更早，这是所有人都不曾料想过的，原本轮回内部早已决定，江波涛会是接任周泽楷队长职务的那个人。

周泽楷记得江波涛没有多说，只苦笑着露了个鬼脸给他看。江波涛苍白的手腕上缠着绷带，放在桌边无力地持续僵直。

“疼？”周泽楷说，整个人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，甚至不敢去碰一碰他的手腕。

江波涛摇头，平静地笑着：“不疼的。就是可能没办法……继续和你走下去了。”

“可以等！”周泽楷连忙提高了声音。说罢他却有些犹豫了，他可以等，可他不知道轮回能不能等得起。而且医生说日后还会落下些后遗症，正常活动不会影响，高频率地打游戏却是很勉强了。

所以，江波涛退役了。那天周泽楷没有安慰他，因为江波涛故意笑道：“小周你真的不用安慰我的。你不知道，你每次安慰人的样子特别纯情，看得我都忍不住要反过来安慰一下你了。”

周泽楷哑口无言地“啊”了一声。

“其实我逗你玩儿的……”很久之后，再说起退役时的故事，江波涛靠着他的肩说，“小周总能让我觉得特别可靠，真的。”他抓起周泽楷的一只手，摩挲着他掌心细腻又曲折的纹路，“当时那么说，只是怕你一开口说话，我就忍不住会死皮赖脸地不想走了。”

你没走过。周泽楷在心里说，不仅是我，轮回的所有人都知道。

现在他们共同的家很温馨。江波涛从公司回家之后就做好了晚饭，特意选了周泽楷平时喜欢几样的沪菜，腌笃鲜、扣三丝、糖醋小排之类，摆在亮莹莹的灯光下，色香俱全，想来口味定也很好。江波涛原本不是上海人，只是和周泽楷待得久了些，对沪菜更了解些。

其实刚和周泽楷在一起那时，江波涛的厨艺也不行，是只会炒鸡蛋西红柿的水平。只是他认为两个人中至少得有一个人会做饭，他退役刚好闲得很，加之也舍不得让枪王的一双手进厨房。

时而沉甸甸、时而又轻飘飘的失落感毕竟还是存在的，周泽楷没什么胃口，一进家门就窝在沙发上不愿意起来。江波涛耐心地在他身边坐下，拍了拍他的手背。

一段时间之内的不适应在所难免，不过心态已经归于平静，或者说也没有什么好纠结的了。周泽楷想，不过山川青空如旧，日月朝暮如旧；他和他们的荣耀如旧，最有意义的那个人和那些事，也幸好如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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